【滑孙+桃月】日月不渡 17
第十七章奴良滑瓢
奴良滑瓢时常觉得自己已经老了。
自从璎姬去世后，他经常头疼。有时候拿着他的道，刚走出门外，却发现自己不知何去何从。
偶尔他会想起以前率领整个奴良组征战各方的岁月，那时候，鸦天狗，狒狒，他们都还年轻，旺盛的妖力是奴良组如今版图的基础。
啊，忘了说了，狒狒和鸦天狗也都有孩子了。组里很多元老都是，已经娶妻。只有牛鬼，他固执的主动请命，镇守牛鬼山，守护奴良组最西的边界。
还有……雪丽。
雪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？
有点记不清了，好像是他娶了璎姬的三年后吧。
还是更久以前？
果然是老了，都记不清了。依稀残留的印象只有那片白茫茫的大雪。落得空落落的。
雪丽在奴良组的时候，冬天里从没落过雪。雪丽总是红眸眯起，抬起手捂住唇，笑着。
滑瓢像往常一样，端着酒杯，望着庭院里的八重樱发呆。年轻时候，他喜欢坐在树上眺望，怀里就是璎姬，公主永远适应不了坐在树上的感觉，每次都紧紧抓着滑瓢的衣服。
雪丽似乎就在这个时候离开的，滑瓢感受到了她的【畏】，但是没有在意。
庭院里忽然起雪，点点飘落，只持续了一小会儿，雪停后，不久就融化了。
传言说，雪就是雪女的泪。
滑瓢猜不着，远野的雪到底有多少是泪。
雪丽走的突兀，但是生活还得继续。一个妖离开了而已，奴良组的很多元老都去了自己的地盘，有了自己的组，雪丽是个例外。
如今，例外没了。
她走了，滑瓢不过是少了个人倒酒，少了个人观樱赏月。
也少了个人……陪他说说璎姬。
“父亲，你对雪丽姐太残忍。”
鲤伴是这样说道。他很少正经的称呼滑瓢为父亲，除了在妖前，也只有这时候会，说明他极其严肃认真的态度。
残忍吗……
滑瓢有点恍惚。这又是什么时候？他好像早已把奴良组交给鲤伴，鲤伴做得很好，比他还好，把奴良组带上了新的巅峰。
毕竟，奴良组不断开拓疆域的日子，在滑瓢失去心脏后，已经停滞了很久了。
陪伴他的人，一个个的离去。先是璎姬，再是雪丽。最后只剩下纳豆。
那两个人类再次来到了。
不，有一个不是人类，这还是鲤伴告诉滑瓢的，滑瓢虽然依旧强悍，但是比起年轻时候，他仿佛暮年。
名叫桃矢的年轻人是他想起那段被尘封已久的岁月。
他把璎姬送到异界，是想万一他死了，死在羽衣狐手下，璎姬也能活下去。但是他重伤昏迷三天三夜，醒来时璎姬就在身旁，他没有问，也没有想，或者说……
不敢想。
雪丽去了哪里？
是她拖着滑瓢重伤的躯体去寻找奴良组的其他妖，雪丽惊惶茫然的样子，滑瓢是第一次见到。这个妖媚的女人满身血污，最重视形象的她却抱着滑瓢狼狈的嚎啕大哭。
分明她自己都是伤重濒死。
滑瓢不敢去想，他亏欠这个女人，已经成为了事实。他只能把歉意放到心底，迫使自己忘记这件事。
璎姬究竟是如何回来的？
他没有去问，人类公主自那天起心里就藏了事情。滑瓢抱着她，公主虽然笑着，但是眼底总有忧伤。
十年前，桃矢和月第一次来到妖怪世界，那个时候璎姬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。
以人类的身份产下妖怪之子，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伤。
滑瓢曾严厉的制止璎姬产子，但是公主坚定的摇头，任何人或妖，当其身为一个母亲时，就把孩子放到了最重要的地方。
那是滑瓢第一次与璎姬冷战。
最后的结局却是公主晕倒，鸩大夫说出原因——无法承受孩子的妖力，滑瓢心痛至极，寻来无数天材地宝，只求璎姬能够好受一些。
扯远了啊……滑瓢磕磕烟斗，抖出里面的烟灰。
他也许久没有抽烟了，公主死后，他才又翻出烟斗来。
他搭着浴巾，身边跟着纳豆小僧，一路走一路闲聊。
“月，别生气了，我错了，我不该隐瞒你库洛里多的事情，我道歉。”
“……”
当听到桃矢的声音传来时，滑瓢身形敏捷的蹿到角落的阴影里，还不忘抓住纳豆小僧。
人老了，也变得热爱八卦起来。
他瞄见桃矢把月按到树上（他辛辛苦苦养的八重樱啊），贴在月的耳边说些什么，月脸上浮现红晕。
以滑瓢老辣的眼光，他自然看得出，月是被桃矢吃的死死的。
哦，你问他对于两个男人的看法？
还能有什么看法？开心呗！
要是滑瓢爱的是男人，爱就爱了，管他呢！
不过说这些都没用，因为滑瓢爱的是璎姬。
嗯……是璎姬。
是璎姬啊……
此后几天里，滑瓢不管在哪里，都能看见桃矢和月……
别以为老头子是吃素的，滑瓢年轻时候不知道给多少人塞了多少狗粮！
水池边……河童顶着荷叶偷偷摸摸的瞅着月，桃矢微笑着和月聊天……
墙角里……桃矢把月按在墙上，大半个身子融入黑暗中，不知道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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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╯‵□′)╯︵┻━┻
听闻桃矢暗戳戳打听妖心却四处碰壁的事情，滑瓢幸灾乐祸的笑了。
妖心这事吧，在鲤伴当政的今天，不算是个事儿。但是谁让桃矢问的妖不对呢。
小妖怪不清楚内情，元老们对他心怀警惕。
如果换成月来问，也许还会有点效果。
是的，滑瓢发现妖怪很容易对月产生好感。他私心猜测，也许是因为月不是人类的缘故。
毕竟妖怪们啊……很容易被人类伤害。空有一身强大的力量，却难抵人心险恶。
不过虽然如此，桃矢和月还是打算离开了。
滑瓢也理解他们。毕竟不是在自己的世界，无论如何，一股格格不入的隔阂感总是抹不去，时代不同，环境不同，甚至除了彼此再没有其他人。
这种生活，只能偶尔当做消遣，却不能久待。
而且关于时空阵法的事情全权由鲤伴负责，关于“时间之力”的物品也得他们回去才能寻找。
但是滑瓢看得出来，桃矢和月这几天很放松，很享受。
好像他们的世界里有太多难以抉择的事情。
月一一向组里的妖怪们道别，小妖们很舍不得他，尤其是河童，扒在水池边，攥着月的衣角。他很喜欢月的魔力，月也待他耐心。
桃矢和鲤伴闲聊，比起滑瓢，他和鲤伴才更有共同语言，乙女陪在鲤伴身边，笑的恬静淡雅，也很幸福。
其实看到乙女的那瞬间，滑瓢心里高兴的同时心里想的却是鲤伴和他老子如出一辙的审美。
乙女温柔肖似璎姬，但是眼底的淡漠，却隐隐像……雪丽。
滑瓢再度感觉自己老了。
他总是回忆过去。
送走了异界的朋友，奴良组又恢复平静。
鲤伴悄悄来找他，告诉了他一件事。
一件尘封已久的事情。
桃矢离去前告诉鲤伴的。
滑瓢并没有惊讶，他只是摸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胸膛，轻轻笑了。
他看向缀满花朵，繁茂如斯的八重樱:
庭有八重樱，吾妻归来之年所手植也。今夕人已不在，树犹亭亭……如盖矣。
Tbc
今天花了两个小时修改了前面的bug还有捉虫什么的……快夸我，我难得没刷B站没吸猫，真的hhh
换了爷爷视角过渡一下，顺便填一下前面的坑，下面就是要处理雪兔的事情了，真是一件纠结的事，很长一条线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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